嘘でもいいさ

→ HPMA OC
→ 雷蒙德 X 文森特
→ 內含私設，雷者請自離
※ 雷蒙德 (魁地奇打擊手) / 文森特 (五年級 級長)
※ 年級不定，想到就寫

◎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甜膩的味道。
文森特墊起腳尖，攀著桌面看著上頭紅黃相間圓圓的東西，沒忍住瞞著母親偷偷摸摸地拿了一個──看起來很好吃，但鮮豔的東西通常有毒這件事，才五歲的他還不懂。
東西很難吃，又苦又澀的味道令他瞬間皺起臉，顧不得會被發現直接「呸」一聲就吐了出來，以為是巧克力的東西結果是難吃到不行的黑暗料理，幼小心靈受到不小打擊。
不過這點小小打擊很快就因為他嘴硬堅持東西很難吃這件事被弭平，畢竟手心上被魔杖抽了下那火辣辣的疼，比嘴裡那逐漸淡去的味道要真實多了。

他一個人跑到家門外生著悶氣，不懂母親明明教過自己不能說謊，為什麼說難吃卻受到懲罰。
……真的很難吃，他又沒有騙人。
文森特真是越想越委屈，加上一直攥著拳頭手心的疼不減反增，要不是還記得父親說男孩子哭起來很沒男子氣概，眼淚大概就掉下來了。
男子氣概是什麼他不是很理解，但看父親當時說話的模樣……文森特不想手心被抽第二次。
悶氣生一生有點無聊，何況氣在頭上的母親沒有要出來找自己的樣子，文森特猶豫要不要乾脆裝沒事回家，可低頭看到攤開手心上的紅痕瞬間又來氣──就很難吃！
隔壁詹森奶奶烘培的蛋糕又鬆又軟還灑滿糖粉，或許是個好選擇。

盯著腳尖陷入兩難的文森特過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他順著對方衣袍往上看，正好撞進那雙盛滿笑意的藍眸裡。
文森特原本是不想和陌生人說話的，但是那人很有耐心掰開自己掌心替自己吹吹、甚至還給了一顆糖，那應該是好人吧？
他含著糖果沒有多做考慮便答應對方說要帶自己去買零食的提議，而且他們現在不是陌生人了──那個人說自己叫雷蒙德。
「……你衣服好奇怪。」文森特伸手乖乖讓人一把抱起，還不忘對人家身上的穿著點評。
雷蒙德抱起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看起來有點無奈，但還是用袖口輕輕替他擦了擦臉。
「媽媽說不能跟陌生人走。」文森特小手攬著對方的脖子，一臉認真重複：「但是你知道我名字，所以不是陌生人哦。」
雷蒙德身上的無奈感似乎越發濃厚，不過一心盤算待會兒要買哪些零食的文森特才不管，只是伸直短短的手指給人指路。
街口那家零食店的種類很少，難得不用自己走路，他想去隔兩條街外的。

小時候的小少爺是很可愛。
小小的身體香香軟軟還有點未退的奶香，臉上嬰兒肥沒消加上圓圓的眼和白嫩的手，簡直讓人愛不釋手。
不行，這樣很像變態。
他回想剛剛文森特張著手宣告自己五歲的可愛模樣，嘴角忍不住上揚；雷蒙德任由對方小手在指完路後又不甘寂寞的轉移陣地到自己臉上，一邊揉捏發表心得一邊說個不停。
從抱怨吃到難吃的糖果到被處罰，還不忘強調很難吃，重複了三遍。
……看來是真的很難吃。
話說回來雷蒙德還是第一次發現小少爺在碎碎唸和說教之外原來這麼多話好講，也不知道長大後是發生什麼事，才變得惜字如金。
雖然也很可愛就是了。
他一邊嗯嗯嗯的應付文森特的喋喋不休，一邊看著兩旁建物回想剛剛對方含糊不清的指路。
「不是這裡呀，你好笨。」
在雷蒙德第二次轉錯彎時懷裡的人不樂意了，文森特仰起小小的臉，手指不輕不重的拉了下他已經被玩亂的髮，抱怨道：「等哥哥走到就天黑啦。」
「好好好，下次不走錯了。」雷蒙德無語，小時候的小少爺直白的讓他有點難適應。
……好處是不管怎麼抱都不反抗，乖巧地令人詫異。

結果零食買了滿滿一大袋，要不是眼看再多下去雷蒙德可能沒有手抱起自己，文森特大概還會繼續。
……離開零食店時的眼神像極和戀人告別。
被利用到極致的雷蒙德還在路上給眼巴巴望著小販的文森特買了顆氣球，對方高興是高興了，卻因為要吃零食反將氣球繫在他肩膀的裝飾釦上，甚至還要他保證不能飛走。
「小少爺啊……」坐在公園長椅上替人剝糖果紙的雷蒙德覺得這一切有點滑稽，自己本來想藉由時光機回來偷看一眼小少爺幼時可愛的模樣，沒想到卻變成保姆一日遊。
「你要不要吃？」
「哇，良心發現啦？」
「良心是什麼？」
「……」
沒得到回答的文森特很快就失去興趣地轉回頭，專心對付起眼前被拆開的糖果，安靜好半晌才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嗯？」
「水。」
「水？」那人吃的嘴角全是巧克力碎屑和糖果殘渣，雷蒙德嘆口氣用拇指替人給抹去，無奈開口：「渴啦？」
他本來想說袋裡有果汁，哪知文森特小朋友反而一本正經的教育自己吃完糖果要漱口，要不然會蛀牙。
……真是有衛生觀念啊小少爺。
認命的雷蒙德最後還是抱著文森特去公園高高的飲水台給人漱了口，撇除一開始小少爺因為操作失當讓水柱噴了一臉而鬧脾氣外，一切都很順利。
回程路上小少爺居然還問他下次什麼時候要來玩。
下次恐怕是很難了，畢竟時光機這種管制類物品也不是說有就有。
雷蒙德伸手用力揉了把對方軟軟的髮順利把人弄得大聲抗議，被轉移注意力的文森特氣鼓著臉，專心致志禍害他頭髮去了。
希望回去後不會禿一塊，這拉扯的力道也太大。

返抵家門時文森特還跟隔壁同樣返家的詹森奶奶打了招呼，剛炫耀完身邊這位帶自己好吃好喝又好玩的新朋友，就聽見對方開口道別。
他著實楞了一下，下意識就抓緊雷蒙德的衣角搖搖頭。
「我要回去了啊，你也要回家吧？」那人蹲下身和自己平視，語氣勸哄：「不然媽媽會擔心。」
話很有道理，可腦袋瞬間漿糊一片的文森特依舊搖頭，秉持著不開口不放手的原則，扁起嘴試圖逼人就範。
他們就這樣在家門僵持不下，直到開門查看的父親從後頭將他一把抱起，才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大人們的對話他聽得不是很清楚，掛在父親手臂上的文森特淚眼迷濛間只能感受到雷蒙德的手撫上自己髮頂安慰性地揉了揉，他抽噎的哼了一聲撇開頭，打定主意不跟這個人說掰掰。
「小文森特最乖了。」
我才不乖呢。
他抽著鼻子嚥下反駁，低頭看了看纏繞在自己掌心的氣球牽繩，大大吸了兩口氣才又抬眼看人。
「唉呦，眼睛鼻子都紅了……」雷蒙德的語氣聽起來很心疼，低頭在他額上落了一吻像是宣誓：「以後還找你玩好不好？」
「……好吧。」文森特答應的心不甘情不願，看在手裡又被塞一顆糖的份上終究點了頭。

在街口最後一次轉身和遠方小少爺揮手道別完的雷蒙德拐進一條沒人的小巷，掏出時光機同時又有些可惜這樣好抱又聽話的小少爺以後很難見到。
慶幸的是小孩子很健忘，他想。
畢竟長大後的小少爺看起來，完全不記得自己的樣子。
……倒是骨子裡指使人的性子一點都沒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