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でもいいさ

衍年   01

余庚年覺得今天是他近年來耐性最好的一天。
他本意只是想約個砲，然後回家一覺到天亮，再看要不要出門買點東西什麼的。
但是他現在身上掛著只解開兩個扣子的白襯衫，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床沿已經十分鐘。
而在五分鐘前他還下樓從一旁的超商買了運動飲料回來。
搞什麼，這種情況買保險套還差不多吧。
余庚年不得不承認今天約的對象有著一副好面相，看起來也吊兒郎當的一點都不麻煩，似乎很擅長一夜情的樣子。
這樣很好，起碼不必擔心往後還要被勾勾纏。

浴室的門在他處理完第二十八個待回覆郵件後終於開了，余庚年抬頭看向半小時前還算瀟灑的人，扶著牆腳步虛浮的飄到自己面前拿起運動飲料狂灌好幾口，生生從對方臉上看出生無可戀來。
「……你沒事吧？」
余庚年發誓他只是客套的問一句，畢竟要是對方今晚不行他們也不要浪費時間，房間錢算一算、趁時間早他還能立刻再約一個。
他從沒想過自己只是順口問個一句，對方能滔滔不絕的從今天午餐吃了什麼開始分析，而且私毫沒給他打斷的機會。
等那個人絮絮叼叼講完大概是因為今晚喝太多才導致腸胃不適之後，余庚年也已經把郵件全部都處理完畢。
「說完了？那我要走了。」
余庚年趁對方喘氣喝水的時間將自己服儀整理完，就看見對方滿面震驚。
「你要回去？」
「對。」
「今天是我的第一次。」
那又怎樣，難道是要我負責嗎？
「……」
大感不妙地余庚年瞇起眼盯著那個自稱沈之衍的傢伙──話說回來，他還是第一次碰上約砲一碰面就自報姓名的，當時還以為對方坦蕩蕩，現在看來只是個沒神經的笨蛋。
「沈之衍是你本名？」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想余庚年難得開口。
「對啊？難道你的不是嗎？」金髮男人抱著枕頭哎喲哎喲的呻吟，睜著一雙溼漉漉的大眼朝他控訴。「我以為我們會坦誠以對！」
余庚年決定收回一開始認為對方很好處理這句話，約砲約到一個處男真是有夠麻煩。
幸好那個處男拉肚子，他們什麼都沒做。
「你不要走啦！我是男公關喔！我可以陪你說話……」沈之衍抱著枕頭抗拒著還在咕嚕作響的腹痛，艱難地半坐起身一臉可憐巴巴。「這樣算你賺到耶！」
「干我屁事。」原本只是想紓解慾望的余庚年一臉冷漠。「只剩一張嘴不能上床的男人有什麼用。」
在他看來眼前的人現下除了那張好看的臉之外還不如一個保險套來的有用。
「還是你可以用嘴幫我？」
「……」
看著被堵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的人，余庚年忍不住勾起嘴角。

只是余庚年沒想到對方沒有被他嚇跑，反而還像是被開啟了什麼開關一樣又纏著他講到開房時間結束──最後他們還交換了通訊軟體的帳號。
「阿年，那我下次再找你出去玩！」
「……」
已經糾正對方上百次稱呼到放棄的余庚年連話都懶得回，跨腿坐進計程車看著對方一手抱著肚子一手還不忘朝自己熱情揮手道別。

只是余庚年沒想到沈之衍的煩人程度超乎了他的想像，到底有哪個人能在分別的短短五分鐘內傳來十幾則問候外加無用的訊息。
然後他果斷的，把人消音了。

真是個笨蛋。
余庚年想。